言泽泽泽

【羡澄】醉笑陪君三万场（四）

第二天醒来时，江澄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昨晚喝多了，但做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。

魏婴坐在床边，看着不停按压太阳穴的江澄，欲言又止。

江澄看都没看他一眼，冷声道：“想说什么就直说，别藏着掖着的。”



魏婴一咬牙，索性把江澄昨晚的话全说了出来。他越说越小声，因为越听江澄的脸色就越黑，紫电化成的指环愈发明亮，在他讲完最后一句话后，紫电在他身边的地面抽出重重的一道裂痕。

江澄不紧不慢的收回紫电，语气七分嘲讽：“呵呵，那样狼狈不堪的我，很可笑是吧？你一定觉得，是因为我太傻，活该有如此结局是吧？”

他若不傻，怎会空手莲花坞十三年，等那个不会回来的人，履行那个被抛弃的承诺。他自观音庙后，早已彻底死心。



魏婴认真的看着江澄，“阿澄，如果你愿意，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吗？”

江澄沉默许久，久到魏婴以为他不会开口时，冷不丁嗤笑一声，“也罢，既然早晚都会被背叛，还不如早点发生。”

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，讲述了前世魏无羡做过的所有事。



说者没什么感觉，听者却悄悄红了眼眶。江澄语气没什么波动，平淡得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。他讲完了，奇怪的看着魏婴脸上滑过的泪，“你哭什么？”

魏婴慌忙抹了把脸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，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愧！还有蓝湛，姑苏蓝氏怎么教出了这样的雅正君子？！”他脸上泪痕犹在，却努力的挤出了笑容，“阿澄，一切都过去了，不会重演的。”



江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，“可惜，我已经不敢再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什么人了。”要走的留不住，又何必白费力气？信任的代价太大，他负担不起。

魏婴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，闻言怔住，半晌组织不出语言。忍了又忍，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，“阿澄，那我代他说对不起好不好？阿澄，对不起......你可不可以，再相信一次......”

两世以来，江澄第一次看见魏婴哭。被狗吓得到处乱跑时他没哭，活体剖丹时也没哭，哪怕被万鬼反噬时也不曾落泪，如今却......



说不受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，但也仅仅是触动罢了。

江澄轻轻地叹了口气，“我累了。”

听起来莫名其妙，魏婴却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：累了，不想再信什么人了。

少年傻傻的站在那儿，任凭泪水肆意流下。



江澄冷漠的走出屋子，到门口时淡淡的说，“今天的事，你最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。”

“我会替他赎罪的！”魏婴胡乱擦了几把脸，带着哭腔大喊道。

风悠然拂过，带来了一句不屑的轻哼。

“天真。”



江澄算了算时辰，溜去找江厌离。

江厌离梳洗完毕，拉着弟弟在床边坐下，柔声问道：“怎么了，阿澄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？”

“无碍，”江澄摇摇头，拉住姐姐的手，神情认真，“阿姐，无论如何，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，恩？”

江厌离笑着应了，只是有些弄不懂为何他突然郑重提起。

上一世除了虞夫人和金凌，所有人都偏爱魏无羡，而忽略了江澄。众星捧月，忽略了旁边闪耀的星。

他并非没有怨过，只是后来年龄渐长，他学着放下，慢慢的，也就真的不在意了。

江澄对着姐姐笑笑，便起身离开了。



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。

那仅仅是看起来罢了。

江澄有意无意的躲着魏婴，不仅直接搬到另一间屋子住，若不是每天江厌离熬好汤叫他们去喝，根本就找不到江澄。

要走的留不住，早晚的事，还在期待些什么呢。

江澄看着桌子又开始发呆，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避开魏婴，他在害怕。

害怕信任会再度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



TBC.